冷瑀
典型杂食动物 雷点清奇
 
 

【南纬洲北】兜转人间

#warning:四角混乱不邪恶,最终南纬无差He


#另外涉及纬洲/蒲唐/北纬感情箭头,其余均为友情向

#主蒲周蒲,其他打了tag的是我觉得占比实在不可忽略的,用来给大家避雷

#全文南北


#有私设ooc慎入





0.


原本是得之不易的周末。唐九洲前一天晚上熬到四点钟修改怎么都有不对劲的毕业设计作品参数,临睡前眼皮都在隐隐约约抽动。心里感觉不太好,果然第二天一早九点钟不到就被吵醒了——隔壁好像在搬家。


尽管听得出对方已经足够小心,脆弱的睡眠还是被轻而易举打破。唐九洲揉着自己突突跳的太阳穴步履蹒跚地去客厅喝水,恍惚间艰难地想起来郭文韬上个月确实说过在招新的合租室友这种话。


他喝一口水看一眼门口,又喝一口水瞟一眼蒲熠星的房门。蒲熠星这个时间必然不可能醒着,以他的睡眠质量也不必担心被这种程度的噪音打扰。然而唐九洲放下水杯想了想,还是抓了一把自己的鸡窝头,轻手轻脚开了门探出头去——想拜托对方再轻一点,也有点想看热闹的小心思。


然而头一伸出去恰好迎面对上对门的新邻居往外走,四目相对之间唐九洲整个就傻眼,什么体面都顾不得了“砰”得一声关上了门,如果新邻居再往前迈两步恐怕他好看的鼻子都会立马遭殃。


“唐九洲一大早你个瓜皮做啥子哦!!!!”


1.


如果社死分等级,唐九洲相信他那天早上的经历绝对可以列入他人生的top级。


邻居是新来的,人却是老熟人。唐九洲顾不上蒲熠星的骂骂咧咧兀自冲进洗手间,看到镜子里自己头发乱蓬蓬脸也油乎乎的蠢样子,糟糕透了。


谁能想到和几年没见的前男友再次相遇的场景会是如此不可思议的抓马呢。


那边蒲熠星抱怨的碎碎念很快就逐渐小声直到消失不见,应该是成功地又进入到下一波梦境了。长期熬夜选手的生物钟是如此强大,反观唐九洲此时已经睡意全无,怀着复杂的心情把自己收拾了一通,终于又恢复了青春靓丽的男大学生模样。


时钟不知不觉已经临近中午,唐九洲自觉早上的那通关门属实失礼,苍天为证他对前男友已经再没任何遗憾和后悔的情感,两个人完全可以坦坦荡荡重做朋友,他这一逃反倒显得自己像是还放不下一二似的。


正当他下定决心去敲邻居的门以示友好的时候,对方率先来敲了他的门。


“好久不见,九洲,最近还好吗?”


好久不见。唐九洲简直要被眼前人望着自己一如既往地真诚和热情迷了眼,他忍不住想,周峻纬怎么还是这样?


永远优雅得体,永远礼貌自如。


若说有哪里变了,那一定是周峻纬比从前更成熟更有气韵,而周峻纬的魅力从来都只增不减。


2.


其实如今细细想来,他和周峻纬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不愉快的时候。


周峻纬实在是一个太合格的恋人。


他们的相遇就好像所有校园言情的开头:唐九洲拖着行李箱报道的那天,在迷路的校园里遇到了来帮忙的周峻纬。


唐九洲性格不内向,但也没有能迅速和陌生的学长找到话题的技能。然而沉默并没有在两人之间蔓延太久,周峻纬察言观色的天赋或许与生俱来,在发现唐九洲的尴尬以后自然而然地主动开口,三言两语打开了唐九洲的心防。最后等唐九洲到了计算机系宿舍楼下的时候甚至有点恋恋不舍,刚才还感叹校园的偌大这会儿却觉得路途不算太长。于是周峻纬笑着对他说,心理学系离这儿有点远,不过你有需要的话可以加我的微信,有事随时可以找我帮忙。


那之后一切都水到渠成的顺利。唐九洲不是坐以待毙的乖乖仔,频繁主动的联系和见面,彼此逐渐加深的了解,等到觉得时机成熟了,唐九洲在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天台约了周峻纬,问他:


“周峻纬,我好喜欢你,你能和我在一起吗?”


除了刚认识的时候,唐九洲很少再叫周峻纬“学长”了。他发现周峻纬不是想象中那种永远端着的、遥不可及的,“假人”。周峻纬很爱逗他,喜欢使坏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然后自己就会被逗笑。每当这时候唐九洲都觉得周峻纬更鲜活生动了一些,虽然周峻纬更多时候就像行走的画报,赏心悦目却总让人觉得难以企及。


他也是后来才后知后觉、无可奈何地承认,他对周峻纬更多的感情也许是崇拜,甚至可以说是对“偶像”某种意义的征服心理。尽管嘴上不承认,但其实心里他下意识在赞美周峻纬的一切,因而他享受只有自己能拥有的、独一无二的那个周峻纬。然而也仅限于此,很快他们便发觉彼此之间很难更进一步;当涉及到心与心更近的交流,他能感觉到自己对周峻纬的感情没有到位,周峻纬对他亦如此。


他们也曾接/吻,在绚烂的烟花下,在无人的小径中。然而决定结束的那个夜晚,谁也没有半点应该涌起的意难平,周峻纬就像答应和他在一起的那个晚上一样,嘴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温温柔柔地回答:


“好啊,九洲。”


3.


唐九洲听到瓜蛋在挠门,从蒲熠星的卧室里。


没过两分钟,蒲熠星抱着瓜蛋打开房门,睡眼惺忪,但终于耐不住猫主子锲而不舍的折磨,决定起床了。


这边周峻纬正在说着自己这边收拾差不多了如果方便的话我们中午一起吃个饭吧?听见动静转头正好看到蒲熠星抱着猫懒洋洋地问唐九洲在干嘛好饿啊点外卖了吗?


唐九洲看到蒲熠星,刚才本来已经消散的窘迫隐约又有点回来的趋势,一时之间开始纠结要不要坦白“哥这是我前男友好巧啊竟然也是郭文韬新招的室友”。


周峻纬倒是大大方方:“你好,你是九洲的室友吧?我是文韬的新室友周峻纬,今天刚搬来,如果有打扰到你休息的话很抱歉。”


蒲熠星点点头又摆摆手,目光在他们之间逡巡一二,颇有兴趣地开口:“认识?”


周峻纬笑着回应:“老同学。”


见唐九洲没否认,蒲熠星也不是不识趣的人。先给瓜蛋放粮安抚好这个小祖宗,而后在往洗手间走的途中悠悠闲闲地问不是要一起吃饭吗,什么时候走?


周峻纬好像难得也楞了一下,举起手上的手机眨眨眼,“在等文韬下班。”



周峻纬自然不会赖在别人家里不走,和唐九洲说好中午到时候再来找他们就回去对面继续整理剩下的零零碎碎的东西了。蒲熠星继续慢条斯理地洗漱,然后站在衣柜前点兵点将中午要穿哪件衣服出门。


唐九洲偷溜进去,本来想着还是应该趁早和蒲熠星说清楚这曾经关系不平凡的“老同学”,结果一进门正好看到蒲熠星脱了上衣,白花花的一片差点晃了他的眼。唐九洲慌慌张张左脚踩右脚地逃回客厅,小孩嘴上贼喊捉贼嚎叫着蒲熠星你怎么又换衣服不锁门,然而急速发热的脸庞和扑通扑通的心跳都只能被他玩命地往下压才能让自己勉强维持正常。


很快蒲熠星换好衣服出来,唐九洲别别扭扭低着头抠手不敢看他。蒲熠星好像什么都没发现,问他今天不是周日吗郭文韬怎么又在上班哦。


唐九洲巴不得开启新的话题,很快思维被支走回应他说文韬那公司就是逮着他一个人才可劲儿压榨总是让他突然就加班赶进度。


于是小孩就开始絮絮叨叨为郭文韬打抱不平,蒲熠星偶尔跟着附和两句,唐九洲渐渐也琢磨出对方的心不在焉,最后变成两个人窝在沙发里自顾自玩手机消磨时间。


唐九洲咬着手指甲纠结,最后还是给自家亲表哥偷偷发消息:


“小齐哥,今儿个有魔幻大事发生。”


4.


周峻纬搬过来的时候还是夏天。除却刚见到周峻纬时候的惊愕和无措,很快唐九洲就没法分神地全身心投入到毕设ddl的焦头烂额之中,时间的流速也在不知不觉间随之加快。等他经历了毕业、找工作等一系列事情过后生活再次稳定下来,才惊觉时间已经走过了快半年,马上就要圣诞了。


本来唐九洲是不过圣诞的,顶多是凑个热闹跟着买张贺卡回送给朋友;认识蒲熠星之后倒是年年总想着送他一个苹果,还要在零点的时候像模像样的发一句“Merry Christmas”——只因为蒲熠星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虽然蒲熠星从来没主动给他讲过什么他在异国的经历和趣事,唐九洲却固执地认为蒲熠星耳濡目染地过了两三年圣诞节肯定心里比他表现得要重视一些。


今年又有哪里不太一样:周峻纬也是刚从枫叶国回来。


从前对蒲熠星的特殊对待还勉强算得上是冠冕堂皇,如今如果再搞这独一无二的小动作无异于捅破了最后这层窗户纸。不管之前他对蒲熠星的心思在对方眼里是否昭然若揭,这次之后蒲熠星无论如何也无法再装傻或装瞎。


所以,要不要赌一把?



今年下第一场雪的那天是在傍晚,唐九洲上地铁之前还只是阴天,等下了地铁一看雪还下得不小,地上都已经积起来薄薄的一层。他来自比这更北的北方城市,看过家乡无数场比这大得多的雪。也许正因如此,他骨子里看到雪就觉得亲切,就连脚步也轻松许多。等他心情愉悦地快走到自家楼下,就看到郭文韬边打电话边脚步匆匆地从电梯里出来,嘴里温柔却不可拒绝地命令对方就在原地等他,他马上就去接他。


然后郭文韬就收了电话撑起伞,路过他的时候稍作停留和他打了个招呼。唐九洲忍不住问了一嘴怎么了?郭文韬转过身面对他解释说峻纬的车送去修了,他那边交通不太方便我得去接他。


唐九洲见他倒着走路和自己说话有点危险连忙点头说那你快去吧注意安全。望着路灯下郭文韬渐行渐远的背影,唐九洲不知怎的想起大学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下雪天,他硬拉着周峻纬陪他出去玩闹,结果第二天一向坚持锻炼身体素质极好的周峻纬什么事儿都没有,他自己倒是因为感冒让周峻纬照顾了好几天。


他又想起刚才刚一进小区门口他就看到郭文韬的车停在那里,心里想着今天下雪果然里面的车位不好找,文韬都把车停出这么老远了。



早在他们四个一起吃的第一顿饭上,蒲熠星就冷不丁地问过郭文韬和周峻纬什么关系。当然不是直接问的,有点隐晦也带着恰到好处的调侃,但大家都懂。那瞬间唐九洲惊讶到眼镜框差点滑落到菜碟子里:认识这么久以来他确实头回见到原来蒲熠星也会“八卦”。当然这不是说他一向正经的意思,而是你很难看到蒲熠星原来也会对事不关己的无聊事上感兴趣到产生求知欲。


相比周峻纬的泰然自若,郭文韬显然更措手不及的慌张,抿着嘴笑得有点干巴巴的,辩驳着我和峻纬也只是刚认识而已,真的是租房网站上征召到的合租室友。


周峻纬就被郭文韬支支吾吾的样子逗笑,他嘴巴小,嘴里稍微塞点东西就脸颊鼓鼓的好像嘟着嘴,唐九洲以前很少见他吃饭这么豪迈不端庄,突然发现这样的周峻纬是从前他很难看到的可爱。


蒲熠星在番茄锅里涮毛肚;周峻纬不太能吃辣,他们才点了鸳鸯锅。然后他把熟得刚刚好的毛肚顺手放进周峻纬的碗里,坏笑着大声说文韬你紧张个什么哦,哎哟那看来还是、还是…


还是九洲和我缘分更深一些。


周峻纬在氤氲的火锅蒸气中带着笑意接上了蒲熠星的后半句话,或许因为嘴里还有没嚼完的毛肚,他说话时用手挡着嘴,露出来的眼睛却好亮,折射着吊顶上刺眼射灯投下来的灯光。


然后周峻纬与坐在他正对面的蒲熠星对视,双双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公寓一楼的廊灯坏了个把星期了也没见物业来修,唐九洲摸黑终于进了电梯,回家以后却发现家里竟然也没开灯。


他试着喊了一声蒲熠星,这个点儿对方应该还没开始直播呢吧。然后他才在黑暗中看到对方隐匿的身影:窗帘动了动,他隐约还能看到烟头要灭不灭的火星。


他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像真的一点都不了解蒲熠星,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蒲熠星也会抽烟——至少在他面前,蒲熠星一直都表现得宛如烟草绝缘体。


那支烟已经几乎燃到尽头,唐九洲猜测蒲熠星也已经在窗户旁边站了许久,换句话说,他应该也看到了自己和郭文韬在楼下短暂交流的全过程。


蒲熠星没等烟烧完就掐灭了它,连带着他自己的所有情绪也迅速就此抽离。他打开客厅的灯,明亮得仿佛刚刚昏暗中的一切都是唐九洲的幻觉。


只有空气中残余着淡淡的尼古丁味道昭示着它难以抹灭地存在过。


唐九洲吸吸鼻子,问他你刚才在干嘛呢。


蒲熠星说我南方人,在看雪。


简直胡扯瞎闹。唐九洲简直要被气笑了,糊弄小孩都不带这么敷衍的。


于是他说我刚才碰到文韬了,他要去接峻纬回家。


蒲熠星看了一眼梗着脖子说这话的小孩,想了足足有两三秒的时间,还是回道,嗯,我知道的。


周峻纬是学心理的,但是唐九洲从没有说过让周峻纬教教他哪怕一点,他总觉得能窥探人内心这件事蛮可怕的;周峻纬也爱逗他说他脑子不好,唐九洲因此更是给心理学单方面烙下了一个大大的心脏标签。


然而此刻电光火石之间,就算是脑子不好的唐九洲也想得到,先收到周峻纬求助的应该是蒲熠星;或许也不是求助,只是他们聊天时候提到的。他偶尔听到过几次周峻纬和蒲熠星聊天,他们的共同话题好多好多,说什么都不会冷场,唐九洲怀疑他们一个星期的微信记录就能赶超自己和蒲熠星一个月的。


周峻纬活得其实不怎么自由洒脱。他会逼迫自己给自己设限,他也几乎不怎么麻烦别人,下意识让自己承担了太多。唐九洲认识的周峻纬,总是在照顾、保护别人,现在回想起来,这样的周峻纬根本就是片面的,他从来都没能完整的认识了解他。


唐九洲喜欢叫蒲熠星“哥”,大多时候脆生生的偶尔也黏糊糊的;可周峻纬却在见蒲熠星第二面就开始叫他“阿蒲”,尾音上扬,又放肆又俏。


蒲熠星口中的“周峻纬”“小周”“峻纬”,五花八门,但是都带着点儿川普的软糯,和唐九洲无法催眠自己忽视的宠溺。蒲熠星明明对谁都嘴上亲密,可无论是“韬韬“还是“jojo“都不如简简单单的“峻纬”两个字藏着的弯弯绕绕多。



他们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会儿,直到蒲熠星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说早点休息吧,我到时间直播了,说着就要回房间。唐九洲猛地扯着他的袖子,“哥,圣诞又要到了。”


蒲熠星没有拨开他的手,只是叹了口气,想说九洲我们是真的没必要特意过这种节,就像他每年苦口婆心劝的一样;唐九洲只是执着地抬起头看着他,说哥,我们今年和文韬峻纬一起过好不好?


“正好峻纬也刚从加拿大回来,“他又补充一句,“我们人多一点也热闹。”


5.


唐九洲在蒲熠星面前自告奋勇包揽一切,第一件事就是亲自去找郭文韬商量要把地点定在他家。


“拜托拜托,”唐九洲和郭文韬约在对方公司楼下的咖啡厅,小孩穿着得体的白衬衫黑西裤,为了赶工还把自己的手提电脑也带来了以便在等待之际不浪费时间。


郭文韬一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正在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唐九洲,满屏幕都是他看不懂的代码。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唐九洲,还没等觉得有点新鲜,小孩就雀跃地挥挥手示意他来坐,俨然还是像家里的小兔崽子偷穿了大人的西装。


从唐九洲一提到要四个人一起好好过个圣诞节,郭文韬就眉头一跳觉得这事必不可能这么简单。他倒是不在意要把地点设定在自己的房子:如果是蒲熠星唐九洲那边光是前期收拾打扫就要耗费太多精力。然而除此之外,唐九洲含糊不清额头冒汗的样子一看就是有什么弦外之音不知当讲不当讲。小孩心思太好猜,他也不点破,饶有兴趣地看对方干着急。


终于唐九洲下定决心,话说得颠三倒四可算开始往正题上拐:“…其实周峻纬骨子里留着浪漫的血。”


郭文韬颔首,不置可否。


唐九洲心想和你们打交道真太累人,明明什么都懂偏要欺负我。


他疯狂暗示却不愿明说,是因为自觉心里是怀着司马昭之心的目的,动机不纯;而郭文韬可算明白周峻纬平时逗小孩的乐趣,小白兔子真比白纸还透明。不过兔子急了也会咬人,郭文韬咂摸着不能过火,笑着伸手揉乱了小孩理得好好的头毛:“嗯,我知道了。”



晚饭之前要留人在家里布置准备,派人出去采购食材。周峻纬摘了围裙说我去超市吧,需要买的东西我轻车熟路;蒲熠星点点头,表示家里他留下只会帮倒忙,正好陪峻纬去采购拎东西。


唐九洲当即伸手想拦下,用胳膊肘使劲怼郭文韬,示意他做点什么别眼睁睁看着事情往不可控发展。


郭文韬组装圣诞树的手都没停,点点头说这样安排挺好,否则就只能峻纬和九洲一起出门或留下了。他转头一脸无辜地问唐九洲,还是你想那样?


那场面想想都会尴尬到脚趾抓地。唐九洲无奈妥协,眼巴巴看着周峻纬蒲熠星出了门,门临关上之前还隐约听到蒲熠星的嘱咐:“周峻纬把你的围巾戴好。”


然后一切归于安静。唐九洲勉勉强强洗完手上的几个杯子,还是忍不住擦擦手跑到窗台往下看,正好看到最后还是蒲熠星帮周峻纬系了围巾,一圈两圈,理得严严实实毫不透风。周峻纬歪歪头,离得有点远唐九洲只能猜测他应该是笑了一下,然后顺手把蒲熠星的羽绒服帽子突然扣到对方脑袋上。


原来周峻纬也会像小朋友一样恶作剧。唐九洲一时之间觉得玻璃外面的世界都不太真实了,只能傻愣愣看着蒲熠星护着发型象征性地追了两步搞怪得逞的周峻纬,然后喊他小心地滑。


最后他们肩并肩消失在拐角,只留下两行脚印清楚明白。


九洲,别看了。


郭文韬喊他,来这边帮我的忙。


6.


做菜是指望不上唐九洲和蒲熠星的,于是两个人纷纷表示承包饭后的刷碗。周峻纬站在厨房门口不放心地提醒记得最后再擦一擦料理台,郭文韬摁着周峻纬酸软的肩膀催周大厨赶快去休息吧我来监工。


周峻纬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子笑着说那辛苦文韬啦。蒲熠星左手递给唐九洲一个盘子右手捡起一个饭碗,手上动作不停嘴上还偏不消停:“周峻纬你真把自己当超人了哦,快去躺着吧哪怕现在地球毁灭也轮不到你,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周峻纬嗔怪似的瞪了他一眼,圆圆的小鹿眼似水含情:“知道了知道了,一会儿九洲刷完碗也让他歇着吧别给孩子累着了。”


等他们三个人回到客厅才发现周峻纬仰躺在布艺沙发上睡着了。蒲熠星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轻声解释说他昨晚处理工作到有点晚,今天大概是累狠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郭文韬先逃离尴尬的境地,说我先回房间了过会儿记得叫小周起来,这沙发太软了睡久了会落枕。


唐九洲本来今夜是怀着破釜沉舟的冲动,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摊牌和蒲熠星说个清楚。不战而退不是他的性格,少年人谁还不曾有过不撞南墙不回头。然而眼下自然不是谈话的好地方,唐九洲看着周峻纬疲惫的睡颜也不自觉小心翼翼只敢用气声说话;他戳戳蒲熠星,说哥我们要不先回家吧,一会儿文韬会来叫醒峻纬的。


蒲熠星无声地点点头,跟着唐九洲蹑手蹑脚地开门离开,却在唐九洲后一步进家门的时候住了脚,说九洲你先回去,我眼镜忘记放在他们家哪里了我得去找找。


唐九洲心凉了一半,皮笑肉不笑地低头答应了。


五分钟,唐九洲坐立不安地等了五分钟。


然后他再也没有耐心,颤抖着手轻轻推开了虚掩的门。


周峻纬还是那个姿势,仰着头,漂亮的/颈/部/线/条/显/露/无疑,昏暗的暖黄色灯光下暧昧又迷人。


蒲熠星早就戴好了眼镜,目光近乎贪婪地流连在周峻纬脸上,从眉到眼,从耳到/唇。


周峻纬什么都没有做,蒲熠星却眼神逐渐迷离,被蛊惑了一般慢慢俯下身子——只要再一点点,他就能在周峻纬的/唇/上/烙下一个/吻。


忽然周峻纬的睫毛轻轻动了动。


蒲熠星如梦初醒,落荒而逃。


7.


唐九洲躲到齐思钧家里的第三天,终于还是接听了蒲熠星锲而不舍打来的第无数通电话。


“…哥。”


唐九洲开口,还是叫他哥。


旁边忙着做早饭的齐思钧翻了个白眼,自家弟弟偏偏上赶着做别人家的乖小孩。


“九洲,”电话那边的蒲熠星长舒一口气,“你在小齐家吗?你这样突然消失,峻纬很担心你。”


“那你呢?”


小齐哥刚端给他的手磨咖啡好烫,唐九洲喝了一口,觉得从口腔到心口火辣辣的疼。


“我这样突然不见,你会不会担心我?”


似乎是意料之中,蒲熠星没有半分迟疑,回答得迅速又坚定:“当然,九洲,我是你哥,一直都是。”


8.


唐九洲又去郭文韬公司楼下的咖啡厅堵他,这次什么都没带,穿着齐思钧借给他的连帽卫衣,和店里其他商务精英的氛围格格不入。


郭文韬给自己点了一杯不加糖的美式,然后坐下仔细端详了小孩几秒钟:好像脸上也没怎么苦大仇深。


他轻轻笑了,问他,想通了?


唐九洲低头不语。


郭文韬给小孩的杯子里又加了两块方糖:“最好笑的是,我和蒲熠星一开始都以为他还喜欢你呢。”


唐九洲终于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瞪圆了眼睛,然后又摇摇头,终于也勾起嘴角,“其实我从那个时候,就早该想通的。”



他说的“那个时候”,是指两个月前,周峻纬出了场小事故——心理医生的病人突然情绪化,掏出把匕首划伤了他,然后自己夺门而出,意外出了车祸。


周峻纬只是胳膊被划了道口子,伤口不深,就是长得吓人。他被小护士包扎处理伤口的时候,那位病人还在急救室里生死未卜。


蒲熠星收到消息第一个赶到医院,看见周峻纬被剪掉的沾满血迹的袖子只觉得惊魂未定,心脏扑通扑通剧烈地跳。


周峻纬叫他,阿蒲,然后艰难抬起他另一只手伸向他。蒲熠星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出了一头的冷汗,走向周峻纬短短几步腿都在发软。


偏偏当事人还牵起嘴角,反过来安慰他,没事的阿蒲,我真的没事。


蒲熠星气结,伸手握住小朋友还在微微发抖的手。小护士功成身退只留他们二人,蒲熠星松开他的手,又在周峻纬明显的失落前拥抱他。


Jacky,别怕。


他小心规避开周峻纬受伤的手臂,告诉他那个人也抢救成功了,伤得不是很重,过几天就能醒来。


“所以Jacky,没事的,别怕。”



“你知道吗,我赶到的时候,看到周峻纬竟然在哭。”


唐九洲把勺子搅得叮当作响,“那是我第一次看周峻纬哭。”


不是默默的流泪,而是整张脸埋在蒲熠星肩膀,身体都在发颤,伴随着细碎的呜咽声。


从那一刻起,他早就该想通;人也许不认识人,但灵魂认识灵魂*。不在于先后也不在于早晚,一旦周峻纬蒲熠星相遇,一切都已经注定。



他来人间兜兜转转一趟,只为与他相逢。


9.


郭文韬最终决定换掉这份无止境压榨他的工作,新公司离现在的房子有点远,经唐九洲介绍让他住在了齐思钧的家。


而蒲熠星被唐九洲赶出去和周峻纬住,捂着眼睛美其名曰爱我就别拿狗粮伤害我,就让我尽情享受一个人住大房子的孤独和惬意吧!


蒲熠星试图和唐九洲解释过,他看到的那晚他们的确还没在一起,“无论是峻纬还是我,其实当时都还有一些顾虑。”


唐九洲笑着摆摆手说算了算了往事不要再提,推着蒲熠星出了自己家门顺便把他最后一个箱子也踹了出去。


在帮蒲熠星搬东西的周峻纬来到唐九洲面前似乎也有话想说,但是被唐九洲通通阻止,他拍拍两位哥哥的肩膀:“场面话我已经听你说过太多了周峻纬。”



所以什么都不必再说了,昨日之日不可留。




他回到自己的家,张开双臂,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来,一切又是新的开始。






end

*:原句出自马龙·詹姆斯




又烂尾了我滑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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