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怎么还没完

私设如山 ooc 不好吃 慎入

8.

结果蔡程昱真的逐渐如阿云嘎的愿长成了皮小孩。

虽然这个“皮”是有定语的，蔡程昱也只是在阿云嘎面前在格外活泼，会和哥哥耍赖撒娇，会偶尔任性使个无伤大雅的小性子。

蔡程昱翻着日历，他生日马上又要到了。他就要十六岁了，下一次再过生日他就是大学生蔡程昱了。

所以这一年，他鼓起勇气想把折磨了他很久、他也思考了很久的结论告诉阿云嘎。

其实他是怕的。他想着，阿云嘎如果不接受，那他无非会有两种结局：一是他们的关系一如既往，他还是自己的好哥哥，蔡程昱永远是阿云嘎的乖弟弟；或者他的生活将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也许…也许阿云嘎会讨厌他，因为他的年轻和冲动他也许会永远失去他的哥哥。

后者在对象是阿云嘎的情况下可能性变得很小，但前者他又不甘心。少年人是燎原火，感情来得看似莫名其妙突如其然，但一旦上头就是破釜沉舟，心里总想着必须要打破永远一成不改的老旧格局。也许阿云嘎可以当做他还年少无知不谙事，坦然一笑渐渐将这件事忘在脑后，但是蔡程昱不行。选择既然已经艰难做出，就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哥总说我是最乖的小孩，蔡程昱想，可是我其实一点也不乖。我固执又倔，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9.

蔡程昱过生日那天阿云嘎总是会早早结束工作，给小孩订一个大蛋糕，再亲手给小孩做一桌他最喜欢的菜。阿云嘎每年都会提前问蔡程昱有什么想要的生日礼物，他家小孩却总是摇摇头说没什么特别想要的。所以一开始阿云嘎每年都要绞尽脑汁，尽管他无论送什么小孩都会惊喜开心得不行，“我好喜欢！！谢谢哥！”

到最近几年，蔡程昱总会提前和他说“哥我真的不要什么礼物啦，哥只要早点回来陪我切蛋糕吃饭我就很满足很开心了呀。唔…不过记得要做油爆虾喔哥！！”

小孩说这话的时候抱着他的手臂仰着头看他，这几年蔡程昱个子窜的挺快，不过还是比他要矮一个头，再加上小孩天生骨架小，小小一只扒着他胳膊不放手的样子让阿云嘎什么能不答应呢。

10.

蔡程昱每年许生日愿望的时候都很虔诚，闭着眼睛双手合十，阿云嘎看他认认真真的样子忍不住问他，“今年我们蔡蔡许了什么愿望呀？”

蔡程昱拉着阿云嘎一起一口气吹灭蜡烛，笑嘻嘻的打哈哈，“不可以说出来！不然就不灵啦。”

阿云嘎捏着蔡程昱厚厚的小耳垂，笑他，“哎呀我们蔡蔡长大了，和哥有小秘密啦？”

但阿云嘎一般不会抓着这件事不放，蔡程昱也从善如流的开始抓着哥哥的手切蛋糕了。

所以阿云嘎也从来不知道，蔡程昱每一年其实都许的是同一个愿望：今年也希望，我能永远和哥哥在一起不要分开。

11.

蔡程昱其实一直都拥有属于自己的独立的小房间，但是小时候他常常跑去阿云嘎的床上和他一起睡。一开始是真的有点怕，房间里一暗下来，空间里只剩下自己的时候，他就总感觉自己陷入了黑暗的漩涡，安静和孤独快把他吞噬，他恐惧也厌恶这种感觉。所以他轻轻敲响哥哥的房门，然后拧开——自从他来了以后，阿云嘎也从来不会反锁门。阿云嘎多数时候仍开着一盏床头灯躺在床上读书，蔡程昱前几次还会问问可不可以和哥哥一起睡，后来就是直接噔噔噔爬上阿云嘎的床，把自己缩成一团塞进阿云嘎的臂弯。

连哥哥的被窝都更暖和一点。蔡程昱调整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头毛亲昵的蹭蹭阿云嘎的肩头，然后在哥哥的气息环绕下安稳的睡着。

阿云嘎总是嘴上说着“蔡蔡~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该学会独立啦”，可是却一次也没有真的狠下心来给小孩撵走，反而还配合着小孩让他在自己怀里找到最佳位置，然后为小孩调暗灯光。

王晰总是说阿云嘎这样未免也太宠小孩，阿云嘎说怎么啦，我们蔡蔡这么可爱，怎么宠都不过分。

不过后来倒是蔡程昱自己不怎么去阿云嘎房间一起睡觉了。自从他发现自己的心思以后他觉得他已经再也无法心无旁骛的陷在全是阿云嘎味道的被子里了。动不动就脸红心跳大喘气的，迟早要被对方发现自己不对劲。阿云嘎把小孩的改变放在眼里，虽然没问过怎么回事，但也在王晰面前惆怅地感慨过孩子长大了，好像没小时候那么黏他了。

王晰根本不想搭他这茬，心说你家小孩一见到你尾巴都要摇上天似的就往你身边靠，还想怎样啊。

12.

所以十六岁生日这天，蔡程昱时隔许久的拧开阿云嘎的房门说今天过生日，可以和哥一起睡吗？

阿云嘎几乎从不对小孩说“不”，尤其是小孩过生日的好日子。于是蔡程昱长手长脚的爬上床，毛茸茸的头发刚刚吹干，还散发着暖意，蹭得阿云嘎觉得有点痒，扑鼻都是小孩洗发水的清香。

蔡程昱反常地一直没说话，但阿云嘎仍然感觉得到小孩没睡着。他熄了灯，自己也平躺下来，然后自然而然搂过小孩，问他是不是有话要跟自己说。

…总是这样，蔡程昱想着，哥总是能关注在意到自己每一个不对劲的小细节，考虑到自己所有的心情。哥太了解他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哥好像偏偏看不透自己的心思呢？

不管是因为阿云嘎已经给他俩的关系下了死定义所以从没往那想过，还是对方早就发现了只是刻意忽略，这两种可能都让蔡程昱心情沮丧。

但很快，他就偷偷给自己打气，蔡程昱加油！你可以！他侧过身，于是头枕着阿云嘎的胳膊，手也紧紧抱着阿云嘎的腰。

“哥，十二点还没过，我是不是还可以讨我的生日礼物？”

房间里月色浓密，而蔡程昱满眼里都是星光和…自己的影子。阿云嘎从这个暧昧的姿势和小孩的目光中敏锐的产生了一丝不同寻常的预感，但是他张不开嘴阻止这样的蔡程昱，永远。

所以他听到蔡程昱接着说，“哥，我从十岁那年，从来许的愿望都只有一个：我想要和哥永远在一起。”

阿云嘎慌乱的插嘴接话，“这算什么愿望？哥哥当然会和蔡蔡一直在一起。”

小孩伸出食指竖在阿云嘎唇前，坚定的说完了自己的话，“不是哥说的那个意思。我喜欢哥…哥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吗？不是弟弟对哥哥的喜欢，是对喜欢的人的那种。”

13.

其实细想想也不是很难寻找到小孩对自己的感情从什么时候开始跑偏。

蔡程昱越来越黏他，阿云嘎也只当小孩儿是把自己当成全世界最亲的人，即便连王晰也提醒过他蔡蔡和他的相处模式已经有点超越兄弟之间的感觉了。阿云嘎不当回事，依旧把蔡程昱捧在手心宠。

小孩初中毕业的时候，要在毕业典礼上作为优秀学生代表独唱一首歌。蔡程昱嗓子很好，阿云嘎早发现小孩有这个天赋，教他弹钢琴陪他学音乐。小孩第一次登上面对着几千人的舞台，即便不缺自信，但说不紧张那也是假的。

演出前恰逢阿云嘎休假在家，蔡程昱把阿云嘎推到钢琴前想让哥哥再陪他练练歌。阿云嘎看小孩紧张得直咬嘴皮，摇头笑笑把他按在沙发上乖乖坐好，自己翻出已经多年不怎么用的木吉他。

吉他被阿云嘎轻轻奏响的时候蔡程昱瞬间看直了眼睛，崇拜的心情溢于言表，“哥你原来还会弹吉他啊…”

阿云嘎也坐在沙发上，离蔡程昱很近很近。蔡程昱不自觉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只，他觉得哥的吉他弹得很好听，哥随便哼的歌都像天籁，可他的眼睛根本离不开阿云嘎的脸。阿云嘎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他上上下下把对方仔细看个遍的目光，惊得蔡程昱慌忙躲开交错的视线。然后等到阿云嘎不看自己的时候，他又追过去看，直到最后阿云嘎轻而柔软的问他“怎么了？”，蔡程昱才从对方快要将他溺毙的眼神中清醒过来。

蔡程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拍拍手说哥好厉害啊，阿云嘎就把手里的吉他塞给他，说你想学我也可以教你。

于是他整个人陷进兄长温暖的胸膛，被阿云嘎手把手的教学。那天上午蔡程昱恍恍惚惚，最后指法没记住多少，倒是一直记得那天阳光有多灿烂和近在咫尺的阿云嘎有多好。

14.

怎么会没注意到小孩灼灼目光里澎湃炽热的感情呢。少年人根本不用明言说爱，眼里已经全是藏不住的跳动的心。这本来应该是阿云嘎很容易发现的事，但后来他才明白原来是因为彼时他自己也深陷泥潭。他贪恋小孩的依靠，享受小孩的惊羡，在小孩面前暗自沾沾自喜，所以才忽略了小孩其实很明显的感情流露。

说到底，其实也说不清到底谁比谁陷得深，坠得早。

但那天和蔡程昱躺在一张床上的阿云嘎还想不通。蔡程昱才多大？他的人生刚刚开始，他眼前的世界还太小太狭窄。他低头躲过蔡程昱倔强的对视，尽量用平淡的语气试图和小孩讲道理交流，“蔡蔡，你还没长大呢。你还太小…容易对感情的理解产生偏差…”

“你不信我是真的喜欢你？”蔡程昱坐直了身板，明明瞪着眼睛装凶，阿云嘎却总觉得声音里有几分委屈，眼圈也发红了。以往每到这时阿云嘎已经忍不住开始哄小孩了，然而这一次他却只是按着蔡程昱的肩膀让他躺好，“蔡蔡，没有，哥从来都会相信你的。只是我觉得你现在太冲动，你的很多想法不受理智控制，也许这会让你做出错误的判断和选择。哥给你一段时间，你冷静冷静，认真再想想，好么？”

“今天你先睡觉，明天还要上课呢。”他的手掌盖在蔡程昱眼睛上，感受被对方长长的眼睫毛划过的感觉，有些痒。

等他确定了小孩确实闭上了眼，才起身拎着烟盒去了小阳台。

那晚阿云嘎沉默地看着天上闪闪烁烁的星光直到日出，而屋里的蔡程昱偷偷地看着阿云嘎的烟头明明灭灭熬过这漫漫长夜至天明。

清晨的第一声鸟叫的时候，阿云嘎回到房间，而蔡程昱装作刚睡醒的样子起床。

阿云嘎努力让这个早晨和往常一样，他希望一切都没变，直到蔡程昱临出门的时候对他说，哥，我在认真想。

既然话我都已经豁出去说了，哥就别想当没发生过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