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瑀
典型杂食动物 雷点清奇
 
 

【一八】山有木兮木有枝(短,一发完)

——点梗回馈1:失明梗√,小刀/小糖he

——人物通通不属于我,但ooc都是我的锅,私设如山,请轻拍。

——如果这样也可以的话,请食用↓↓↓

 

【00】

 

齐铁嘴生病了。只独独瞒着他一个张启山。

 

【起

 

其实这毛病来得不突然,起初齐桓自己压根也没当回事的。他们齐家,窥天机探天道,祖宗也早就留下话来,齐家的人命不长。是以齐铁嘴也早就看开了,每天乐乐呵呵的,给人算算命,卖点小东西,知足常乐嘛。

 

变故是在他和张启山几个从北平回到长沙之后发生的。齐桓本就是高度近视,摘了眼镜就相当于半个瞎子。然而近来好像越来越不好了,戴着眼镜也架不住一阵阵的眼花。但回了长沙以后事情就多了起来,一边忙着给二爷的夫人治病,一边还得再多翻翻书看能不能找到关于那个矿洞下面的古墓更多的资料。

 

啊,对了,还有佛爷领了个新夫人回来,总要让他和夫人多相处相处,总不能冷落了人家。

 

张启山带着尹新月回长沙不过几天的功夫,长沙城不知怎的好像全城都认定她就是张夫人了。大家都津津乐道,张大佛爷在北平新月饭店连点三盏天灯,散尽家财只为这尹家小姐,如今如愿以偿既抱得美人归又赢了三味药,真是好福气。

 

这也难怪,佛爷已年近而立,身边却是一直半个女人都没有。虽说佛爷英明威武又丰神俊朗,长沙城里不知道有多少姑娘都芳心暗许,但一是碍于这世道,像佛爷这般的高级军官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指配到战场上;二是佛爷一向冷面冷情,一般女人近不了身他也看不上眼。

 

这样也挺好的,齐桓想着。尹小姐机灵活泼,有了她,张府应该也热闹些。更何况,佛爷虽嘴上说着不耐,不还是容她住了自己家,还送了家传的二响环吗。

 

嗯,二爷的夫人也日渐好转,佛爷的姻缘也有了着落,大家都好。至于我齐铁嘴…不就是视力下降吗,改天自己去换一副度数高的眼镜就好。

 

其实就算看不见又如何呢,反正也是仙人独行。

 

【承

 

谁也没想到,这价值连城的鹿活草竟也救不活药石罔效的丫头,除了齐铁嘴。

 

之前北平同行之时,齐桓就观其面相已是不好,怕是死相。但他不敢说,二爷和佛爷都认定鹿活草必能救夫人一命,那这一趟就是必须要走的。

 

那时候齐桓安慰自己,没事的,大概等夫人吃了药面相就改了呢。

 

可惜终究还是天意弄人。齐桓在那花楼里找到二月红的时候,对方已是喝得不甚清醒,他恨铁不成钢:“二爷,夫人尸骨未寒,她的棺椁还在你院中尚未下葬,你这是在干什么?!”

 

二月红不理他,他也无法,只能转身去找张启山。二爷他管不了,夫人已逝,恐怕这长沙城里就只剩下张大佛爷能劝动他了。

 

其实齐桓又何尝不知道,二月红这是大悲打击之下的举动。

 

毕竟失去至爱之人的感受,他现在大概也是理解的啊。

 

张府他已是多日未曾拜访了。从前佛爷不分白天黑夜的派人来请他,他虽说路上总要一刻不停地絮叨着佛爷烦他,却在张府向来悠然自在,比在自己家那小堂口还要舒服。不过现在,佛爷想是没工夫搭理他了,这张府有了女主人也断不可那般无礼了。

 

他心里惦记着二爷的事,不自觉就已经走到了张家门口。规规矩矩请了管家向佛爷通报,看了看天色也不亮了。

 

张府管家本是想着,从前八爷来了都是从来不用请示直接进去的,今儿个怎么格外生分。他本想直接让八爷进去,又想了想家里那位夫人的吩咐,终究还是答应着进去请示佛爷了。

 

张启山已经有十几天没见着齐桓了。一开始是刚回来事情忙,再加上心里又因为齐桓火车上那几句胡闹的“嫂夫人”不痛快,就没派人请他。他想着以齐铁嘴那闲不住的性子,不去请他自己总不会来吗。

 

结果还真是一等就十天半个月没了影。府里尹新月也是整日在他身边说个不停叽叽喳喳的,但是听着就是让他心烦。他干脆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或是出去办理军务,总归是眼不见心不烦了。

 

但他没等来老八,倒是等来了病入膏肓的丫头,和紧接着雨中求药的二爷。这一番劳心劳力折腾过后,张启山更头疼了。

 

这时候听说齐桓来了,张启山可算是心情好了一些。

 

齐桓见了张启山,暗自庆幸还好一路上没遇上尹小姐。他此番和张启山讨论二月红的事情,是在那张家沙发上久违了的正襟危坐——

 

他终究还是再不敢放肆,就连张启山的脸也不敢多看几眼——他是怕,怕看多了,就更舍不得了。

 

这边正事刚刚谈了几句,那尹新月却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你怎么又来了,这是你家吗?”

这大小姐端着盘水果走进来,俨然一副主人的语气质问着,“还让不让人好好养伤了?”

 

齐桓心下尴尬,他第一时间是想问问佛爷哪受伤了严重吗可还好,可这一箩筐的话看着尹新月的样子他就又什么都说不出了。

 

罢了,就是伤了也有人家夫人照顾着,哪还轮得着你来担心啊齐铁嘴。

 

他一拱手赔笑:“嫂子教训的是,老八以后尽量少来,”他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张启山,感觉心都堵着喘不上气,又补了一句“争取不来。”

 

他说完就匆匆走了,错过了张启山看着他背影的眼神和扶额的满脸无奈。

 

齐桓心下酸涩,等走出张府大门才发现不对劲。

 

虽说这天色是暗了,可他在张府也没说上几句话,也不至于黑到什么也看不见吧。

 

那就不怪天了,许是我自己看不见了吧。

 

齐八爷出了名的胆小怕事,算命的信鬼怪,天黑了走夜路他都要提心吊胆。可如今这眼睛突然看不见了,齐铁嘴却是出奇的淡然,没慌也没叫。

 

还在佛爷家门口呢,齐桓想着,还是不要再事事都麻烦他了。他就这么一声不吭跟着脑子里的印象往家走。来的次数多了,这可真是“闭着眼睛”也能找到家门了。

 

但哪怕这路再熟,等到了家也已经被墙上的石头划了手,长衫也脏了,不知道摔了多少跤。齐家的两个小伙计一看自家爷这幅狼狈样子回来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又被哪个日本人还是什么的给绑了去,紧张着问他怎么回事,被齐铁嘴笑着三言两语打发了:

 

“唉呀,少说不吉利的,这种事哪能回回都给我遇上呀。不过就是外边黑了,我今儿个又走了条不熟的新道摔了一跤。你们给我准备盆热水然后就都歇着去吧,我自己清洗清洗就成。”说着把那还流着血的手往后背了背。

 

伙计没办法,只能照做了以后就回了自己的屋,走之前还叮嘱着:“八爷,要是有什么事可千万要叫我帮忙。”

 

齐桓满口答应着没事,一关上门也挂不住笑了。

 

没想到报应来得这般快。

 

【转

 

齐桓本以为他就这么失明了,没想到第二天醒来却发现自己又能看见了。

 

啊,虽说还是高度近视,但起码不是一片漆黑了不是。

 

他自己分析了一下,觉得应该暂时还不会全盲,只是在暗处看不见而已。这么想明白了还挺开心,经历过昨晚他觉得重新能看见真好。

 

嗯,对,张启山不喜欢他也挺好。他本来就活不长,现在马上又要看不见了,还好张启山不喜欢他。

 

就是以后可没法陪他下斗了。不过就算自己跟他去了也是拖累,所以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说到底,只要张启山好,那他齐铁嘴怎样都好。齐桓边这么想着,边皱眉看着自己昨晚看不见的时候胡乱包扎的手,又拆了下来重新包扎好。

 

还好伤的是左手,不然手心上这么深一道口子,平时生活起居都要麻烦了。

 

接下来的日子齐桓也还是和往常一样,白天该出摊就出摊,卖东西算卦研究矿山一样没落。天一暗他就打道回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出来。

 

齐家的小伙计知道八爷近来一直心情抑郁,却又无从劝解,只能在那干着急。

 

又过了好几天,还是张启山沉不住气了。张副官这天晚上奉命来请齐桓,正奇怪为何他那屋里灯也不点,难道是早早就歇下了?倒是齐家的伙计一看见他,也不把他当外人,连忙跟他说起八爷这两天的反常之处:

 

“张副官,别的不说,现在我们八爷每天除了给人算卦都不怎么说话了。这齐府本来就人少,现在八爷整日里这么安静,更是冷清了。”

 

张副官明白,恐是佛爷和尹小姐的事情真的惹八爷伤心了。但别人不知,他整日跟着佛爷他还不清楚么,佛爷对尹小姐那是能躲则躲,躲不开了也是写着一脸的不耐烦,跟对八爷根本没法比。还没等他为佛爷说句话,齐桓屋里的灯却亮起来了:“张副官么?还麻烦您跟佛爷说一声,今日我身子不太舒服,已经歇了。若是佛爷有什么要事,明早我必定登门拜访。”说完也不等张副官搭话,自顾自灭了灯。

 

张副官诧异,齐八爷已经许久不曾和他说话这般客气了。张副官无法,总不能真按佛爷说的,“八爷不来就毙了他”吧。转身告辞,孤身一人回去复命了。

 

齐桓听见张家的车子渐渐开远了,才松了一口气。刚才他为了不露馅,用一只手匆忙之间点灯又被蜡油滴了手。他索性不管那伤直接往床上一躺,明天天亮了再处理伤口吧。

 

结果第二天还是张副官起了个大早给人接了去。昨天没接到人佛爷已经脸黑到不行,张副官低着头站在那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今天一早就领了命赶紧又来了齐府。没想到齐桓已经收拾好,正要出门:“唉?副官你看,我既然说了今日登门拜访就定会去的,怎么劳您又来一趟呢。”

 

副官皮笑肉不笑:“八爷客气了,请吧。”

 

齐桓到了张府却不进门,“还是劳烦通报一声吧,老八不敢硬闯。”

 

张副官心里纳闷,这是佛爷让我给您请来的,怎么就叫硬闯了。但见齐八爷就站在那不挪步了,神色淡然,也就挥挥手让管家赶快照做了。

 

张启山正被尹新月吵得一个头两个大,想着张副官怎么还不把齐铁嘴带回来,管家就进来了,支支吾吾的:“佛爷,齐八爷来访。”

 

张启山一脸理所当然,“八爷来了有什么好请示的,马上请他进来。”

 

管家瞟了一眼尹新月,“这…您不是说过养伤期间,天王老子也不见吗?”

 

张启山心头火大,打女人不是他的作风,骂她也有失风度,只能给了这位大小姐一个友善的眼神,“叫八爷到卧房等我,就现在。”

 

尹新月自然甚是不悦,还没等她张嘴闹脾气,张启山已经从沙发上起来,“尹小姐,我希望你认清现实,张家,永远轮不到你做主。”说完也不管大小姐红了的眼眶就大踏步离开。

 

张启山找齐铁嘴也是有正事的。二爷已经来和他说过这矿洞之事,此事涉及长沙百姓安危,十分重要,必须赶在日本人之前二探矿山。这一次,齐桓略思索一二,便主动提出:“若佛爷执意如此的话,我便陪您走这一趟吧。”

 

齐桓想着,罢了,趁着还没完全看不见,佛爷还用得上他就陪着他吧。恐怕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张启山不知这人心里的弯弯绕绕,只是高兴这次对方这么痛快就答应陪他下斗,当下笑得开怀:“那我们这次要做好准备,以保万无一失。”

 

齐桓答应下来,转身离开张府就去了解九爷府上。

 

既然答应了佛爷要走这一趟,那还是麻烦九爷给看看眼睛吧。哪怕能多看见几天,也不至于下了斗又拖累佛爷啊。

 

【合

 

“齐铁嘴,你这简直是胡闹!”解九气得险些打碎了桌上刚得来的昂贵琉璃盏,“你这眼睛这样多久了不看病,现在还要和张启山下斗?!你非要折在那斗里才罢休吗?”

 

齐桓也不恼,一边品着茶一边笑着回他:“哪有那么严重。佛爷又不是单枪匹马下斗,这一次还有二爷以及那么多张家兵跟着,我也没那么弱的,随便分两个人保护我就没事了。”

 

解九十分心累,“那是以前,现在你这样子,一下墓就是个瞎子。”

 

齐桓这才神色黯然下来,原来已经这么严重了啊。

 

“九爷,我明白了。不知还有多久我就会全盲?”他搁下茶杯,低着头叫人看不出神情。

 

解九看他这样,突然明白了什么,“八爷,你是不是知道这病因?我也不瞒你,按你现在的病况来看,连我也说不准你什么时候就会完全失明,或许再过半月,或许再过三天…你要是如实告诉我病因,兴许还来得及治。”

 

听闻此言,齐桓强打起精神,“…我也自知我这毛病不是普通病痛,倒还妄想能治…唉,麻烦九爷了。我这就走了。”刚走出几步却又停下,“还望九爷切勿将此事告诉佛爷徒增他烦扰,至于下斗之事,我自会另找理由推了的。”

 

解九望着他踽踽独行的背影,心下恍然。这齐桓虽然凭着一张铁口直断的铁嘴被称为仙人独行,但由于平日里话多又和九门中人熟稔,他们从来都不觉得他哪有仙人的样子。方才这人走在光影里头也不回,倒像是有了几分超然的仙气,反让解九慌了起来。

 

他思来想去,既然那齐八爷只说不让告诉佛爷,那就别怪我找二爷相商了。

 

只是没成想这回解九的话这般灵啊……齐桓心里苦笑,竟是第二天就已全都看不见了。

 

这下可麻烦了,齐桓愁了起来,他没法亲自跟佛爷见面推脱下斗之事了,不知道佛爷能否罢休。

 

正想着,却听伙计通报,二爷和九爷一同来访。齐桓失笑,他是只说了不要告诉佛爷,但九爷告诉二爷又何济于事呢。

 

二月红和解九一进来就察觉不对,“老八,你……”

 

齐桓向着门口的方向一笑,“劳烦二位爷走这一趟了,不过老八已经接受现实了,没事的。”

 

二月红惊异,明明只是月余之前还好好的,怎会如此突然就严重到失明的地步了?他觉得事情并非表面这么简单,想了一会儿问他:“老八,我问你,你们齐家的祖训是什么?”

 

齐桓愣住,良久才缓缓回答:“齐家祖训,第一,不可妄改天意;第二,不可下墓倒斗;第三…不可给自己算命。”

 

话音刚落,张启山就踏进了屋子。他提了十二分的力气放轻脚步,是以就连失明的齐桓也未曾听到他的脚步声。他就那么安安静静站着,也不说话,示意二月红和解九继续。

 

二月红见张启山听了他的通信及时赶到,于是继续问齐桓:“你这算命之人不自算,想必不只是不能给自己算吧。”

 

齐桓扶着桌子边坐下,张启山没错过他手上留下的伤疤,皱了皱眉。只听齐桓接着回道:“您看,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二爷您。这齐家的祖训,是老祖宗留下的教训。坏了哪一条规矩,都是要遭报应的。我虽然跟着佛爷也下了好几次的斗,但我基本不去拿那斗里的明器,便也不是什么大事…左不过是短了十几年寿数。但这第一条和第三条,可是不能破坏的。我自认从来不奢望过妄改天意,只是…我们规定,不但不能给自己算,也不能给心悦之人算。”

 

张启山听了这话,一瞬间呼吸急促,脑中除了齐铁嘴的声音全是自己如雷的心跳声。他隐约好像知道齐桓为何会变成这样了,一时之间不知是喜是忧。

 

果不其然,齐桓说:“从北平回来后,我给佛爷和尹小姐算了算姻缘。”他似乎是听见二月红因此叹了口气,反而安慰他道:“二爷不用担心我,我现在这不也挺好的。我算出佛爷与尹小姐确是良缘…既如此,我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了。这次的矿山之行我就不拖累你们了,等你们出发了,我就离开长沙,从此再也…”

 

齐铁嘴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人狠狠撞进怀里。

 

而这个人,哪怕他看不见了,他张启山的味道恐怕齐桓也永远不会忘。他突然慌了,一切都超乎他的预料,他没想过让张启山知道自己失明的事,更没想过那番话会被张启山听到。他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好,是先跟佛爷解释自己眼睛会好的,还是先告诉他刚才的话不要当真?

 

他看不见张启山满眼的心疼,二月红和解九可没瞎。他们一看张启山忍不下去了,也对视一眼,立刻离开了。二月红边走还边想着,这张大佛爷可欠了他好大一个人情。然后又笑了,我和丫头已经不能厮守了,还望你们能惜取眼前人。

 

张启山抱够了才放开他。齐桓原本就生得一双大眼睛,讲话讲到高兴的时候总是满眼的光彩,每次都闪进了张启山的心里。可是如今他的一双大眼失了焦又含了泪,张启山只觉得他心都烧起来。

 

他说:“齐桓,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还想着骗我。”

 

齐桓听见张启山的声音才如梦初醒,挣脱开张启山的怀抱生生憋回了眼泪,“佛爷,您看您这不是忙吗。我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不给您添麻烦了。对了您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嫂子呢?”

 

张启山没想到直到这时候他还在嘴硬,还能叫的出口那句“嫂子”。他既生气又无可奈何,索性退后几步,故作严肃:“既然八爷觉得不需要我,那我就走了。”说着也不转身,又退后几步做出离开的脚步声给他听。

 

齐桓以为张启山就这么走了,忍不住猛地站起来喊了一句:“佛爷!”,还下意识伸出一只手在空中,似是要抓住什么的样子。

 

张启山强忍住握住那只手的欲望,看齐桓脸上先是诧异,再到委屈。最后似乎是觉得感觉不到张启山的存在了,忍不住又呢喃了句,“张启山…”

 

然后他试着向前走了两步却被桌子绊了腿,惊得张启山急忙上前想拉住他,却眼睁睁看着齐桓的眉角还是碰了桌角。张启山吓得不行,连忙捧起齐桓的脸仔细查看他的伤势,念叨着:“老八…齐桓,我在这。我是你的张启山…你让我看看你,伤到眼睛没?疼不疼?都怪我不好…”语气里是藏不住的疼惜和懊恼。

 

伤口不大,不过还是渗了血。张启山看着他惨白的小脸上淌着血,恨不得给自己一枪,刚才好好的干嘛要吓他呢。

 

齐桓有点懵,只是在张启山拉起他的时候下意识第一时间抓住了对方的手。他感觉到张启山近在咫尺的气息,颤抖着问了一句:“佛爷…你没走?”

 

张启山点头,也不管齐桓能不能看见:“我再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

 

齐桓突然觉得忍了好些天的害怕、恐慌、无措全都随着眼泪汹涌着喷薄而出,再也控制不住。他知道佛爷肯定已经知道自己喜欢他了,那他这句话的意思…可是我所希望的那个意思?

 

他尚且不敢确认,却又贪恋这份已经抓在手心的温暖。他深呼吸了好几次,刚想松开手,却又被张启山握紧:“齐桓,以前我不知道你对我的心思,所以也不敢对你言说我的心意。现在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诉你,齐桓,我从来喜欢的都是你。”

 

齐桓此时分明看不见,却还是对着张启山的方向,“可我…我分明为你算过了,那个尹小姐才是你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启山打断:“你的祖训只告诉你不许给自己和自己心悦之人算命,难道没和你说过不止是因为会遭报应,还因为根本就算的不准吗。”

 

齐桓好像是被说服了,可是仍有顾虑,“我的寿数已损,注定不是长命之人,眼睛也不知道会不会好了…这样的我…”

 

张启山掏出手帕边轻轻清理着齐桓额上的伤口,边回答道:“若按你这么说,你之所以短寿是因为陪我下斗,失明是因为给我算命。所以我这辈子都要对你负责了,不管你答不答应。”他抓着齐桓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齐桓,你现在看不见我,但你能感受到吗,我这颗为你跳动的心。”

 

【终

 

齐桓终于还是败给了张启山,给他带回了张府。尹新月早就被送回了北平,张启山又请了全长沙最好的所有大夫来给齐桓治眼睛。

 

——后来,张启山偶然翻动齐桓带来的书,书签上写着一句话,又被他添了一句话。

 

张启山,山有木兮木有枝。

——嗯,心悦君兮君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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